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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千里之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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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同学聚会,三观被毁得差不多了,都是短小君……
    从嘉明关到京城,一路取道朔州、胜州、代州,然后沿着河流而下,一路穿过瀛州,方才可以遥望京城。
    出发前,西宁将军取下了头盔,露出带着刀伤的脸颊。
    她最后看一眼身形柔弱的女儿,也让女儿再看一眼边塞的严酷和肃杀。
    二女儿是诸多儿女中,长得最像她的一个,只是性子不一样,喜欢伤春悲秋。
    此次安排女儿回京,是她希望帝王看到女儿的相貌后,能回忆起曾经和西宁郡主一起游玩童年的时光,能看在大家年幼时曾被同一个师傅罚过的份上,在边关战事平息后,不要“飞鸟尽,良弓藏”。
    镇守边关,生活不易,二女儿实在习惯不了挽弓上马的风沙,便回去吧。
    她已经不再喜爱京中的繁华,可儿女们从未享受过那样的时光。
    有一个回去了,如果未来战事有个万一,西宁王一脉,总还能留下自己的血脉。
    踏着风沙,西宁将军的护卫队,一路护送二小姐从朔州出发,听着回响的马蹄声换作了哗哗的河水声,颠簸了整整两个月,才到达瀛洲,稍作休整。
    二小姐年幼的女仆们已经为了城市的繁荣而喋喋不休了,护卫队却依然保持着警惕。
    一个退下来的将军亲卫成了二小姐的内管家姑姑——她是西宁将军给女儿最后的武力保障。
    与此同时,以蜀王为正使、前往探望西戎汗妃——文熙公主的队伍,也即将到达瀛洲。
    探亲队伍自然以蜀王为重,蜀王的身体受不了长途颠簸,每日行进的速度自然放缓了下来。
    即便再有不到半日就能到达瀛洲,队伍还是在途中的一个小城略作休整。
    蜀王幼时病弱,后来调养回来了,依然偏文弱,属官们担不起把皇子折腾病了的罪名,只能万事依着他的意思。
    晚饭过后,蜀王挥退了地方县令送来的良家女子——路上看得太多,他还不想吃噎了——然后拿起前两天从驿站收到的书信。
    书信重要,美色不急于一时。
    出发前,王妃千叮咛万嘱咐:“殿下,喜欢的,带回来就是了,我们蜀王府,也不缺一口吃的。”
    于是,一路上大大小小跟着的美人,便都交给内府长史处理,不那么喜欢的就先送回京,有些喜欢的便再带着走一路。
    不管怎么说,用过了,养在府里绝对有必要,蜀王也不想再一次被人找上门之后多一个“流落在外”的儿子。
    “殿下。”很快,另一个美人主动送上门来了,小葱拌修长的手指,捧着茶盅,里面放了新鲜的补品。
    “进来吧。”
    “殿下又在用功啊!”美人只看到有字的纸,满心崇拜。
    “来,捶捶肩膀,用力点儿!”
    “是。”
    蜀王送了一下筋骨,翻看着手中的信件,甩了甩纸页。
    孙庶妃这是什么意思?
    路上保持跟王府美妾的通信是情趣,突然提到政事就扫兴了!
    不过,孙氏的身后有甄家的影子,她的消息应该不会假。
    信中,孙庶妃暗示说,帝王对文熙公主的二嫁没有恶感,跟他所知的不一样。
    文熙公主的事情,帝王在小会上讲过,后来穿了出来,身边的不少学士都在嘀咕“没眼看”。
    一嫁的夫君死了,想二嫁没问题啊,可是,嫁给小叔就不像话了!
    蜀王曾经的伴读也大多同仇敌忾,咒骂不休。
    按信中所说,文熙公主的做法,父皇居然是肯定的?
    蜀王心思烦乱。
    如果是真的,探亲队伍岂不是得重整了?
    之前准备的所有的礼物都是次等的,在蜀王本人的默许下,拨下来的款项被狠狠地抹掉了五层,剩余的量,能大肆采买的,大多都是陈旧的老货,要不就是店铺里许久卖不出去的。
    还好,路上还没经过瀛洲,那是去边塞路上最后一个称得上繁华的城市了。
    蜀王定了意,找了个由头,检查了一下准备的礼物,翻出了一些破铜烂铁,然后把身边的大小官吏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让重新置办。
    当然,置办的钱是不会另外给的……
    瀛州,隶属于镇北府,整年税赋大约和京城附近的万年县差不多,物价相当便宜。
    被蜀王劈头盖脸骂了一通的椽属恭恭敬敬地走出门,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才踢了一脚仆人,脸色开始阴云密布。
    进了他口袋的还想要回去?那么多拨下来的,他口袋里的可没多少!
    要拿的话,顶多拿出来少量做个面子情,回头向上禀告起来有个说法——大头他肯定不会自己出的。
    瀛州很近了,瀛州的官吏也不少。
    而蜀王身边,不缺聪明人。
    ^^^^^^^^^^^^^^^^^^^^
    西宁将军护卫队一行人轻装简行,与探亲队伍在瀛州城外擦肩而过。
    护卫从小道避让,没有接触蜀王身边的人。
    他们的身份涉及边关大将,不宜与皇子直接接触;而且护送的是二小姐,更不宜相见——蜀王的风评,外传的不多,正面的也不多。
    思考蜀王风评的,还有远在京城的孙庶妃。
    从王妃那里请安回来,知道殿下已经行了四分之一路程了,相互表达了一下担心和思念,又和侧妃们一样官方尬吹了一把夫君大人的英姿飒爽,才高八斗,必然能大扬本朝风威,顺利归来,见王妃有不耐烦的趋势了,便有眼色的告退了。
    梦里,她和王妃相处的时间甚至超过了和蜀王相见的时间,对王妃的脸色能琢磨出些门道。
    前一世的这个时候,也是蜀王作为正使,出访西戎,探望文熙公主。
    出使的具体情况,孙氏并不清楚,只知道,这次出访成了蜀王后来被圈进的罪名之一,“处事无当”的句子下面掩盖了重重问题;而那位力挽狂澜的副使,曾经的探花郎,后来成为了六皇子一派坚定的支持者。
    六皇子的具体年龄孙庶妃记不清了,只知道是在贵妃身边长大,从开蒙入学的时间算,差不多便是今年出生的。因为母妃不是宫中排得上号的,登基以前,他从未大办过生辰宴。等到后来能办千秋宴了,已经是孙氏收到白绫之后的事情了。
    孙氏倚在矮榻上,左右思量,听说六皇子已经出生了,可究竟是在哪个娘娘的宫里?
    王昭仪身边有二皇子,淑妃身边有三皇子,秦淑媛和德妃身边分别跟着四五两位殿下,可贵妃名下,目前只有一个公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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