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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至这一嗓子犹如惊雷，在殿内炸响，惊得本来行动自如的众人齐刷刷停住了动作。
宫人们默契地将目光看向了窦昭昭，释放求救的信号。
“陛下在说什么？臣妾不明白。”窦昭昭倒是神情自若，她接过了念一手中的丝帕，拯救了僵在原地的念一。
陆时至瞪眼看过去，窦昭昭睁着大眼睛，十分无辜地眨了眨，黑亮的眸子一片清澈。
他再被窦昭昭的无辜模样骗过去他就真是傻子了，当即狠下心来，阴着脸质问，“你根本就没打算去护国寺，存心诓朕来着。”
“臣妾冤枉。”窦昭昭面不改色地反驳，将丝帕递给念一的同时仰头看向陆时至，歪了歪头，“陛下要是不信……那臣妾今日走了就是……”
“不许！”陆时至的嘴巴先于大脑行动，一口驳回。
话说出口，意识到自己又中了窦昭昭的圈套，堵心的慌，想要发作，可看着满殿的人，强压下去，斥道：“都滚出去。”
陆时至少有这样气恼的时候，这就是迁怒了。
于力行默默缩了缩脖子，一招手，带着人麻溜地退了出去，还不忘贴心地关上了殿门。
没有外人在，陆时至的目光如鹰隼般盯紧了窦昭昭，一副下一秒就要发作的架势。
窦昭昭还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端起茶，递到陆时至手边，“陛下说了好一会儿了，口渴了吧？喝口茶歇一歇罢……”
“朕不渴。”陆时至偏过头，不肯这么轻易饶了她。
窦昭昭面露怀疑，“真不渴？”
陆时至拧眉，脸臭的要死，“说了不渴就不渴……”
话音未落，带着甜香的软唇就贴了上来，亲吻落在唇角的同时，窦昭昭软乎乎的身体也贴靠了过来。
美人计。
陆时至默默咬了咬后槽牙，握紧了拳头，腰板挺得笔直，他才不吃这一套呢。
可才坚持了两秒，窦昭昭的唇就贴上了他的耳廓，娇滴滴的声音往他耳孔里钻，“真的不渴吗？”
“哗啦”一声，陆时至听见了自己心防被突破的声音，不等他反应过来，他的手先动了。
铁臂强势地将不安分的女人一把捞进了怀里，将她的呼吸尽数摄取，不留一丝空隙。
好在这个不省心的女人没有再闹什么幺蛾子，乖顺地揽住了他的脖子，细白的手指轻轻擦过他的皮肤，安抚着他气恼又焦躁的情绪。
……
待他好不容易稍稍平复下来，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又被拿捏了。
陆时至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试图挣脱。
他的动作让枕在他胸口的女人不大舒服，发出了细细地“哼唧”声，“别动，臣妾困了。”
陆时至听着她理所应当没事人一样的语气，心里又是甜蜜又是郁卒，乖乖躺平的同时，忍不住报复地捻起她的一缕发丝，绕圈把玩，嘴里抱怨，“你当朕是什么？”
说罢，陆时至自问自答道：“朕是天子，日理万机、一言九鼎，由得你放肆？嗯？”
说是责问，可陆时至的低哑，微微拖长的尾音带着无尽的缱绻柔情。
“陛下就只是天子吗？”窦昭昭也拿准了陆时至的心，慵懒地掀了眼帘，状似漫不经心道：“不是臣妾的夫君吗？”
“自然是。”陆时至毫不犹豫道。
“那为什么要让臣妾这样伤心？”窦昭昭的声音很轻，若非二人紧紧依靠在一块儿，陆时至险些听不清。
可即便是听不清，他也能感觉到胸口传来的丝丝湿润，能看到窦昭昭睫毛上的湿意，心软的一塌糊涂的同时，不由得升起无奈，她是水做的不成，这泪水是说来就来。
可谁叫这是他的妻子呢？
“胡思乱想什么呢？”陆时至无奈的叹了口气，早忘了兴师问罪的事，习惯性地哄道：“朕若不是你的夫君，你若不是朕的爱妻，朕能由的你踩到朕的头上来？”
陆时至微微俯首，在窦昭昭的发顶落下一记啄吻，这是陆时至克制又郑重的情话。
本以为这样直白的话说完，必定能哄得窦昭昭喜笑颜开，重新变回那块甜滋滋的软糖。
可谁曾想，怀中哭啼啼的女人反而抬头数落起了他，“陛下还知道自己是人家的丈夫呢？”
“臣妾以为，陛下这颗心……”窦昭昭戳了戳陆时至的心口，“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只惦记着那些年轻貌美、娇嗔可人的新人去了，哪里还记得臣妾。”
窦昭昭小嘴叭叭说了许多，陆时至听着薄唇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说来也怪，从前他最厌烦女人争风吃醋、胡搅蛮缠，可这个人换成了窦昭昭，这份娇蛮生生就变成了可爱。
他喜欢她对自己斤斤计较、寒酸捏醋的模样。
就是这女人吃起醋来，也太难哄了……
陆时至拍了拍窦昭昭的后背，试图插话，“好了……”
“好什么好？”窦昭昭横眉冷对，“臣妾这些天，日日夜不安枕，也就陛下……气量大，没事人似的……也不知道心疼臣妾？”
“……”陆时至心中默默喊冤，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默默闭上了嘴巴，任由窦昭昭数落。
不多时，窦昭昭说累了，有些疲倦地靠回了陆时至的胸膛，眼皮微微耷拉下来。
“哪来的新人呐？”陆时至这才开口哄人，“无稽流言，你还当真了？”
“你可是皇后，朕若要纳妃，你还能不知道？”陆时至嘴角牵着一抹纵容的笑容，“嗯？”
窦昭昭这才掀了掀眼皮，给了他一个满意的眼神，“这还差不多。”
“至于太子的事，他才多大，还需要历练呢。”陆时至摸着窦昭昭细软的发丝，有些无奈道：“你这个做母亲的，倒跟孩子较起劲来了？羞不羞？”
“臣妾哪有？”提起陆弘稷，窦昭昭的眼底闪过一丝暗色，垂眸掩饰过去，低声道：“臣妾只是伤心……”
陆时至一听她这低落的语气，心里就打鼓，忙不迭地错开话题，“好了好了，孩子不懂事，朕多教一教，好不好？”
窦昭昭也点到即止，弯唇点了点头。
见人总算是露了个笑脸，陆时至不由得松了口气，继续哄道：“朕已经下旨将你妹妹调回京城，最多一个月，你们姐妹就能团聚了。”
窦昭昭的身体一僵，抬头紧盯着陆时至，触及到他幽蓝的眸子，又很快扯出一个笑容，“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