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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预备如何安置她？”窦昭昭试探地取笑道：“不会……也要给臣妾找一位妹夫吧？”
陆时至嘴角一僵，他还真有这个打算，虽然以窦壮壮那个体格，想找一个出身尊贵人又能叫窦昭昭满意的夫君，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看窦昭昭的神情，显然是不领这个情的，陆时至也只得作罢，“怎么会？朕又不是媒婆。”
窦昭昭轻轻哼了一声，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陆时至继续说。
“你就这么一个妹妹，朕打算让她留在京城当差，免得你们姐妹分离。就安排在明德殿，做太子的亲卫，有她在，也好缓和你与太子的关系。”
陆时至自顾自说着，丝毫没有发现窦昭昭嘴唇越抿越紧。
“你觉得如何？”
等到他说完了自己的安排，低头征求窦昭昭的意见，窦昭昭已经扬起笑容，“臣妾觉得陛下思虑周详，安排的恰如其分。”
窦昭昭说着，埋头靠近了陆时至的颈侧，一派柔情婉转的模样。
前一秒还察觉窦昭昭回答敷衍的陆时至被这么一撒娇，登时就把这份异常抛诸脑后了。
帝后二人和好如初，最欢喜的当属御前伺候的人了，次日一大早，于力行就喜气洋洋领着人过来送东西。
“娘娘千岁金安。”于力行示意小太监将东西呈上来，“这是今年新进贡的流云锦，还有产自胡地的织金缎，陛下吩咐了，一个做秋装，一个做冬装，最好不过了。”
窦昭昭扫过托盘，繁密的织金在室内都折射出熠熠生辉的光斑，可谓流光溢彩。
“请公公替本宫谢过陛下美意。”窦昭昭微微一笑，示意彩兰收下。
于力行满脸笑容继续道：“陛下还吩咐了，宫里许久没有热闹过了，赏花宴照旧，但陛下不得空，就不去了。”
窦昭昭眉头微动，“哦？”
于力行显然得了陆时至的吩咐，卖了个关子，才继续道：“陛下定了秋末与娘娘出宫赏菊，隆冬与娘娘同去护国寺赏梅花，还盼娘娘赏脸。”
闻言，念一等人脸上俱是一喜，窦昭昭也不由得露出意外的神情，“陛下日理万机，倒不必为本宫破例。”
“娘娘说的哪里话？”于力行显然是得了陆时至吩咐，必须得把这事办妥了、办高兴了，连忙道：“陛下说了，国事要紧，家事同样要紧。”
“不过去个一两日，朝中还有太子殿下在，不妨事的。”
窦昭昭这才点了头，“辛苦于公公走一趟。”
“娘娘言重了。”于力行这才喜笑颜开，躬身告退，“奴才告退。”
送走了于力行，念一欢喜地翻看着陆时至送来的礼物，乐呵呵道：“陛下果然还是最眷顾娘娘，此前不过是跟娘娘赌气呢。”
窦昭昭的脸上却并没有几分欢心，一摆手示意无关的人出去，“这次是赌气，下次就不一定了。”
念一笑容一僵，不解地看向窦昭昭，“娘娘？”
“等长禧回来，我的妹妹也卸了军中的职务，我这个皇后还有什么可倚仗的？”窦昭昭垂头把玩着手里的瓷杯。
“不会的……”念一不敢相信地望着窦昭昭，“陛下或许只是想让主子和家人团聚。”
“是吗？”窦昭昭唇角溢出一声冷笑，“或许吧。”
“太子与本宫剑拔弩张，两位公主嫁了人成了别人家的人，空有封地却无实权，就连本宫唯一的妹妹也被搁在了明德殿，陛下和太子的眼皮子底下。”在宫人们有些惊惧的眼神下，窦昭昭平静地将此事挑明了，“这是为本宫好，还是为陛下和太子的权利稳固好？”
“是为了本宫家人团聚，还是为了胁迫掌控本宫？”
这两个问题的答案，窦昭昭心里很清楚。
可此刻再提起，更是叫念一几人生出了一身的白毛汗，彩兰的声音很轻，带着十分的压抑，“娘娘，疑窦既生，只怕再难消除了。”
彩兰的神情带着满满的遗憾和可惜，陛下此前多么信任皇后娘娘呀，亲自教导、悉心维护，甚至于托付监国之责……
“人之常情。”窦昭昭神情如常，悠悠饮下一口清茶，“自古以来，都是这样。”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昨日躺在陆时至的身边，她才是真正的夜不安寝、一夜未眠。
她想到了很多人，从前的云婕妤，后来的宗雯华，还有张贵妃，她们每一个人都曾对陆时至有用，都曾得到他的纵容和庇护，可最后她们的结局是什么？
自己的下场又会是什么呢？
窦昭昭不知道，但她知道，她不要坐以待毙，她更甘心做陆时至想要的那个乖巧温顺、被一点点风浪就会吓得瑟瑟发抖的宠物。
窦昭昭的沉默令念一心慌，她忍不住呼唤道：“主子？”
“别怕。”窦昭昭抬头，眼神缓缓扫过三人如出一辙满是忧虑的凝重面庞，轻轻一笑，“无论如何，本宫都会护着你们的。”
这么多年，彩兰和向雨石已经像念一一样，他们不仅仅是主仆，更是亲人。
至于该怎么做，陆时至的做法对她而言，何尝不是另一种教导。
她也能学的很好的。
窦昭昭的笑容也感染了念一，她重重点了点头。
向雨石沉默片刻，沉声道：“奴才是主子的奴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无论主子要做什么，奴才都愿意肝脑涂地。”
“奴婢也一样。”彩兰毫不犹豫道，看着窦昭昭的眼睛微微泛红，“奴婢没有家人，主子就是奴婢在这世间最亲近、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