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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省百货公司联合会。
采购部办公室里，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在孟部长略显发福的身影上。他推开门时，柳部长正在翻看文件。
“老柳，听说你们采购部最近又在借人？”孟部长笑着走进来，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柳部长推了推眼镜，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你们宣传部有多余人手？”
“我是想问问，盐市那边......”孟部长话没说完，就被柳部长打断。
“哦，你说钱婷婷啊。”柳部长放下手中的文件，摇了摇头，“她本来在名单上的，但孙书记把她划掉了。郭永康要提她当物资二科科长，孙书记觉得她更适合在地方发展。”
孟部长脸色一变：“你是说，这次借调名单里根本没有盐市的人？”
“当然没有，花名册早就分发完毕了。”柳部长说着，从抽屉里翻出一份文件，“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看看。”
孟部长没有去接那份文件，而是快步走出办公室。回到自己办公室后，他立刻拿起电话，拨通了盐河市供销社的号码。
电话那头的郭主任听完后，脸色铁青：“这么说，借调文件是假的？”
“不光是假的，”孟部长的声音透着愤怒，“有人在打着省总供的旗号搞事情。”
放下电话，郭主任攥紧了拳头：“看来非去省里一趟不可了。”
“这借调通知到底是谁搞的鬼？”周副主任皱眉道。
“管它是谁！”郭主任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我替小钱去省总供，我倒要看看，谁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搞鬼！”
此时的钱婷婷正在盐河市人民日报报社。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的侧脸上，为她清秀的面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她把一份稿子轻轻放在小陈记者的桌上。
“这是我写的一些感想。”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坚定。
小陈记者捧着稿子，眼睛亮晶晶的，脸颊因为兴奋微微泛红。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纸张边缘，仿佛那不是普通的稿纸，而是什么珍贵的宝物。
“钱副科长，这稿子写得太好了！”她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我这就去找主编，一定让它尽快见报！”
钱婷婷微微一笑，眼角浮现出几道温柔的纹路。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纸袋，动作轻柔地递了过去：“小陈记者这段时间帮了我这么多，这点心意请一定要收下。”
纸袋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五个红彤彤的大苹果。冬日的阳光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窗洒进来，在苹果表面镀上一层诱人的光晕。
小陈记者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眼神在苹果和钱婷婷之间来回游移。她伸出手又缩回，支支吾吾道：“这、这怎么行，钱副科长您快收回去。”
“就是几个普通的苹果而已。”钱婷婷不由分说地将纸袋塞进她怀里，目光中带着关切，“你看你最近忙得都瘦了，脸色也不太好，多补充点维生素。”
小陈记者怀里抱着纸袋，仿佛抱着一团温暖。这个年代水果金贵得很，她上次吃水果还是偷喝主编办公室里的橘子罐头，那还是上个月的事。
回到新闻部办公室，同事们像闻到腥味的猫一样立刻围了上来。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苹果清香，勾得人直咽口水。
“哟，小陈这是发财了？”钱记者探头探脑地打量着纸袋，“这水果哪搞的？”
“钱副科长送的。”小陈记者得意地扬起下巴，语气里满是炫耀。
王记者酸溜溜地说：“我脸也干得很，怎么钱副科长不送我点水果？”
“你写过钱副科长的报道吗？”李记者笑着打趣，“人家感谢小陈那是应该的。”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主编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他鼻子动了动，目光立刻锁定了小陈记者怀里的纸袋：“什么东西这么香？”
小陈记者看着自己的苹果一个接一个被瓜分，只能在心里暗自叹气：躲得过同事，躲不过师父啊。
钱婷婷回到家，刚推开门就被浓郁的肉香包围。厨房里传来锅铲翻炒的声音，还有油星子跳动的滋滋声。
“今天什么日子？”她一把抓住从身边跑过的钱老五，鼻子不停地抽动。
钱老五眉开眼笑，脸上的小雀斑都在跳舞：“姐，棉织厂来慰问了，给了五十块钱，还有猪肉、红糖、豆乳精和罐头呢！”
钱宁秋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砂锅从厨房里走出来，围裙上沾着几滴油星。她看见钱婷婷，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小妹回来了？快去洗手吃饭。”
钱婷婷坐在饭桌前，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忍不住说：“棉织厂也太抠了，才给这么点小钱？当初把姐开除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手软。”
她夹了块红烧肘子放进嘴里，肥而不腻的香味在口中炸开，让她忍不住又夹了一块。
“这糖衣炮弹，咱不能轻易上当。”她含糊不清地说，“姐，等他们再来几次再说。”
沈红梅瞪了她一眼：“你少管你姐的事，自己吃你的饭。”
钱婷婷缩了缩脖子，低头专心对付碗里的饭菜。厨房里飘来阵阵香味，勾得人食欲大开。
钱宁秋放下筷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碗边。她欲言又止地看着钱婷婷：“小妹，你说...我要是不回棉织厂，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钱婷婷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胡说什么！”沈红梅一筷子敲在她头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你姐那是工人协会干事的位子，多少人想要都要不来！”
钱婷婷揉着被敲痛的地方，不服气地说：“妈，您这不是搞独裁吗？刚才还说让我别管姐的事，这会儿您自己就管上了？”
沈红梅被噎得说不出话，转而换了个话题：“你姐总不能在家带孩子吧？妹子失业在家，在婆家抬不起头。”
“我看三姐在老韩家挺直腰板过得挺好。”钱老五一边扒饭一边插嘴。
“闭嘴！”沈红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三姐那泼辣性子，谁敢欺负她？你二姐能跟她比吗？”
钱宁秋坐立不安，筷子在碗里来回搅动，饭粒被她搅得七零八落。她偷偷瞄了眼母亲紧绷的脸色，伸手拽了拽小妹的袖子，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妈，这事回头再说吧，先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