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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无秧觉得这案子不用审下去可以到此为止了。
他对着上座拱了拱手：“请大人允许我与小妹私谈。”
季明渊蹙眉：“不可以，堂上没有这个规矩。”
权珂却已明白此案已经不是简单审理能了事的了，摆了摆手应允。
季明渊起身叫了一声‘大人’想要阻止，却被权珂出手拦住。
苏无秧转身往外走，叫了苏沫一声：“跟上来。”
苏沫却并没有跟他走，而是看向苏韵，笑看着她。
“可我已经让人去把这里的事通知廉王了怎么办？”
这话不光让苏韵脸色惨白，就连权珂都有些坐不住。
苏无秧更是狠狠皱了眉。
苏沫没管其他人想法，只盯着苏韵。
“顾封尘很快就会到，你猜他要是知道你连印子钱都扣，他会有什么反应？”
当初她私设印子钱可以找借口说是为了帮顾封尘办好差事关心则乱。
可因扣印子钱逼死人命这就是人品问题了。
堂堂廉王会否让一个不‘廉’的女子做王妃？
苏韵一瞬间想到什么，连嘴唇都发白。
季明渊更是震惊。
什么叫做扣印子钱？
“够了。”苏无秧冷声制止。
苏沫却继续道：“除了廉王，今日的事一旦传出，淑妃娘娘甚至太后都很快会知晓。”
“不！”苏韵再也忍不住惊叫一声，见到苏无秧之后积攒的那点勇气此刻全都不见。
她双腿发软的跪在地上，抖着手来抓苏沫的衣服：“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
如果这事闹大到宫里，别说跟廉王的婚约，只怕自己一辈子都要毁了。
“我没有做，我没有做，你救救我吧，看在母亲的份上。”
“如果母亲知道我被毁了一定会伤心，你也不想让母亲伤心对不对？”
“到此为止，到此为止好不好？”
要是真的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做了这种事，那自己一直以来保持的温婉淑德的形象就全都毁了！
到时候自己就会像是现在的苏沫一眼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承受异样的眼光，都会承担骂名。
自己绝对接受不了人生变成那个样子！
苏沫看着她痛哭流涕，眸色越发冷了：“我救不了你，你只能自救，我不是给过你机会了么。”
苏韵身子一僵，面如白纸。
她忽而想起之前在府上苏沫提出的条件，此刻才明白苏沫是早就下好了套。
她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
守在院外的衙役进来，拱手禀告：“大人，有个叫秦柏川的人求见。”
苏韵是认识秦柏川的，也知道他是苏沫的人。
联想到苏沫刚才说的派人去廉王府送信的话，脑子顿时嗡鸣一声，气血上涌。
此刻她什么都不顾了，往上座方向跪爬两步：“大人，是我给了老李钱让他做伪证，不关我二哥的事。”
索性她此刻还有最后一点理智，知道先把苏无秧择出来，后面让苏无秧有机会帮忙补救。
“不过我见她是因为她想坑钱，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原因，还请大人明鉴。”
“我知道买通人做伪证是大罪，我愿意交出名下所有产业，从此后不再涉足生意场。”
她许诺的太快，苏无秧甚至来不及阻拦。
此事早已超出权珂预期，他心知肚明此案早就不再掌控范围内，下意识看向苏沫。
苏沫浑身上下自有一股自信油然而生：“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大人就允了吧。”
好像今日她不是被叫来的嫌疑犯，而是当堂审案的上官。
权珂暗道侯府这几位没一个是好惹的，应着她的意思摆手打发人上笔墨纸砚。
苏韵当堂写下文书，签字画押结束的那一个，整个人也顿时瘫软在地没了力气。
苏沫弹了弹衣角，这才转头看向苏无秧，扬眉：“现在我可以跟你出去谈了。”
苏无秧：“……”
他深吸一口气甩袖往外去。
到了外面才将将压住怒火，对后面跟上来的苏沫道：“你想要什么，直说吧。”
“很简单，破财免灾。”苏沫还是轻笑着的，只是语气逐渐发冷。
“我要苏锦冬名下全部产业，我要原本属于我的东西一点不落的还回来！”
苏无秧面色逐渐暗沉下去：“老李是你安排的？”
“是也不是。”苏沫知道他早就猜到，并不否认。
“二少爷做事向来谨慎，但这次只怕是自乱阵脚了吧。”
“你就没想过你找的这位证人也跟苏韵有仇？不知你是否听说，他几个月前刚死了独子。”
苏无秧瞬间反应过来，眉头紧皱成一条：“他儿子也是那五人当中其中一个。”
苏沫：“他儿子也在府上做工，曾与吴二不合。”
这次被吴二忽悠借钱，一脚踩进深渊出不来，吴二狐假虎威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苏无秧被带过来之前确实想过用钱或者用别的什么收买那盲人老妇。
或者干脆让她消失，以此让这案子结束。
可此刻他突然明白斩草无法除根，没了这老妇一家还有第二家第三家。
那件事里，受害的人太多，就算没有被逼人亡的，也有家破的。
此事根本玩无法善了。
他嘴唇紧抿成一条线，片刻后沉声道：“这次是你赢了。”
这话就是同意了苏沫的要求，苏无秧认输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苏沫却并不觉得高兴。
用人命换来的赢，哪里能让人高兴得起来？
不过她也没有多说，得到满意答复后转身回了大堂。
大堂内季明渊正在跟权珂激烈争论什么，见苏沫回来，两人一同把话咽回去。
苏韵软倒在地上，看起来已经昏过去有一阵子了，但没人管。
秦柏川站在她旁边，眼神玩味。
显然是因为他入堂，苏韵猜到不好的结果自己给自己吓晕过去了。
苏沫从她身上迈过去，给秦柏川使了个眼色。
秦柏川便从袖内掏出状纸：“这是死者母亲签字画押的文书。”
“其母表示死者因丈夫去世精神不太正常，她是自行坠楼与任何人都无关，自愿撤诉。”
一脚迈进门槛的苏无秧听到这话，并没觉得轻松，脸色倒是比刚才更加难看。
突如其来的反转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