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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燕徊委屈的不只秦晋一个,沈晗也替他委屈。这日秦晋从外头回来,刚到书房门口,听见沈晗让燕徊多做打算,说过两日城外有个文会,让燕徊去展一展才艺,也多结交几个朋友。
秦晋虽不待见沈晗,但燕徊一身才华,整日埋没,却也不忍。不过他未曾推门,燕徊先来打开,是听见脚步,晓得他回来了。
就连方才沈晗说有个文会,怕也是故意说给他听,想试试他的反应。若他竭力阻拦,便是不为燕徊着想;若他同意燕徊前往,便还算有些良心。
不想燕徊自己先不乐意,文会那个日子,本是秦晋先定了要和他设宴款待西北客商。他也不想见那些根本不认识的生人,妨碍他陪伴秦晋。
秦晋还没来得及表态,沈晗先给气跑了,什么人哪,出息!
自年初小聚,燕徊同沈晗便常有往来。秦晋其实有心让燕徊离那沈晗远些,他真的担心沈大人那样的人品,招展招展着,越是得意,往后越是有股劲风,彼时燕徊难免悲怀。
不过燕徊难得有个朋友,且两人一月里见不过两回,又有熊熊碍在中间,若真是拦着,他和熊熊兄弟情分,可能真就到了头。
再则,沈晗也是替燕徊着想,文会的事情,秦晋觉得燕徊可以去瞧瞧,多瞧瞧,就当多见个世面。可他还没开口,燕徊先说起另一件事,他问秦晋:若是熊熊想通了,也将袖子断了,秦晋能不能不拦着?
熊熊护送沈维雍前往洛京,昨日刚有信来,狗爬的字里行间满是欣喜,说他要回来了。
秦晋当即想到,方才沈晗和燕徊长谈,莫不是两人交过底?
这一趟沈维雍一直在熊熊身边,不时点拨点拨,两个人又相隔千里,彼此相思成疾……秦晋越想越觉得熊熊那袖子可能要保不住了,甚至想到熊豹已经捉了棍子,要将熊熊双腿打惨了。
燕徊扶着秦晋肩膀摇了两下,手语,“我问你话呢?”
秦晋方才醒神,却道,“这两个人,彼此背景立场相距太远,沈晗何其精明,怎么会想不到这些……”
“不重要。”
“唔……”秦晋看他在这事儿上立场犹为坚定,遂道,“你说得有道理,两个人心有彼此,背景、立场那些,确实也不重要。”
“本就不重要,但若真为这些,沈晗要晾开他,那倒还有那些许道理。可我要给气死了,沈晗……”燕徊不无愤懑,“小熊若是醒神,兴许还有机会,可你使坏拦他,他得后悔一辈子!”
“我那怎么叫使坏呢?我还什么都还没干。”秦晋几乎要委屈上了,“再则,也不一定小熊后悔一辈子,兴许倒是沈晗后悔一辈子。”
燕徊便又手语,“我也不想看沈晗后悔一辈子。”
然而秦晋心道我却想啊,我太想了,让他狂……“听你这意思,倒是沈晗想要晾开,他是为个什么?再则这人无甚长性,自来名声也不济,和他有牵扯的,从洛京一直编排到楠城,小熊为他断袖,亏不亏?”
“你也说是编排,又不认真。”燕徊手语道,“他是为了……新来那个书佐,待他很不妥。可他……总和那人在一处,还拿他和小熊作比,那人怎比得上小熊!”
秦晋本来端着燕徊泡的茶,品得正美,乍见这话,差点呛住,心道好大一个八卦!
本城城主与辅官书佐勾搭成双,到底是书佐以色媚上,还是城主以势相逼?这下茶楼可不用再编排他秦掌柜,而是有个新本子了。
燕徊还是坚持,“我觉着那个人不好。”
秦晋点了点头,“既然你觉着不好,定然便是不好的。等小熊回来,我也不拦他便是。哦……书佐不是个老头子吗?”
秦晋记得,第一批入职的士子中,有个年长的,五十岁进士及第,五十岁啊!沈晗竟……
“不是他,”燕徊神色复杂,“沈晗嫌他迂腐,长伴身边又碍眼,所以换了一个。他……他说他想要个俊俏的小翰林养眼,太子殿下便……便调了个翰林给他。”
不晓得是哪个小翰林这样倒霉,秦晋已然得出结论,是城主大人以势相逼无疑了。
“说不定你还认识,”燕徊再又手语,“也是桓都书院出身,年岁与你,听说也是相似的。”
说不定还真是旧识,秦晋随口一问,“叫什么?”
若人品过得去,将熊熊解脱了,离开沈晗这片苦海,也挺好。
“东方白。”
“什么?”
燕徊以为他没有看明白,便蘸了茶水,在桌子上划:东方白。
秦晋这回真的呛住了。
秦晋和夏辛走动频繁,到他家门口,一边有人迎他,一边有人小跑去通报。
因是急事,秦晋快步跟着,到他小花园里,见夏辛抱了个妖妖娇娇的小婢子,一边扯下蒙眼布,一边嚷嚷,“成了成了,就你给公子缝香包,可不许赖了……”
四围一边脆生生的笑,惟秦晋皱着眉头,直直将他看着。
夏辛瞧见他这神色,莫名哆嗦一下,赶忙挥退众人,将秦晋打量好几回,问出一句,“东方白?”
秦晋反问,“瞒着我很有意思?”
与他不同,夏辛和东方白仍有往来,一年里也有几封信函。
夏辛却笑起来,“我同他说你不晓得我们做了什么,咱俩现在还是好兄弟,他信了。”
“所以呢?”
“所以,他让我先不要告诉你,说是给你惊喜。”
“可喜?”
“……”
夏辛顿了片刻,忽然认真起来,“彦新,他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我同他没有恩怨……我不想掺和太多,也想劝他离开。”
两人一边往花厅走,夏辛一边说话,“他其实半个月前就到了,在我这儿还歇了盏茶时间,接着沈府来人,将他领走。本来他得到通知,任命的文书发得早,紧赶慢赶过来,去官署问了,说根本没到。那会儿他还奇怪,说调来这里也是莫名其妙,据他父亲消息,倒是太子的意思。后来我再打听……他住到沈大人私府,倒有小半个月,前两天才寻到屋子搬出来。”
“看起来,”秦晋不咸不淡,“是很得沈大人青眼了。”
“我想着所谓文书发得早,怕也是这位沈大人,捉弄他玩儿罢……不过沈晗做事没那么简单,你看他这回轻轻松松,搞掉多少人,那是个六亲不认的,连他外祖父面子也不给。这一回,就不晓得是真看上了咱们桓都书院的既明公子,还是另有筹谋。我想东方白这个时候,也是忐忑着罢……毕竟,他那一家子,也不很干净。”
秦晋神色不愉,“他忐忑不忐忑我不知道,但你瞒着我,倒是叫我很有些忐忑了。”
“彦新,咱俩分明一条船上,我在玉城投了多少产业,你总不会觉得,我还会害你罢……”
夏辛递了茶水给他,再道,“不管怎么样,他也是官身,你一时又能奈他怎的,知道他来了,不是白白糟心?我呢,就想让他赶紧走,可本城书佐,要换也不是轻易能换的。再则……我哪儿知道你不知道啊!”
秦晋在玉城消息挺广,书佐换了人,他本来应该得到消息,可他常在城外准备“聘礼”,近来尤其忙些,官府的事情遂没有太关注。他一直防的也是梓州那边,担心秦愈找人使坏,对自家生意便格外上心,还有家里前段时间要防备清平和雪娥,又得陪着燕徊,自然是有些分身乏术了。
更何况,他不是才从谣言中解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