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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晋等人周转的压力比较大,采购白蜡后并未居奇,有出价合适的就都转手了。今年又是个罕见的闰冬月,多出一个月让他们回款。所以到十二月初,周大管家带回了闽南蜂蜡出售后的回款,玉城中采购的白蜡,除了给秦晋那一万斤,所有白蜡也都已谈妥买家,回款情况也很可喜。两项回款先偿付了各家前期投入,而夏辛拿回前期投入后,将原来从秦晋手上讹去的银子,由他分得的那一部分,也归还了秦晋。秦晋便用这些银两中一部分作为那一万斤的白蜡采购款,还是以市价标准,这是一开始就定好的。
所有前期投入偿清,并留出成本后,还有部分盈余。周谢二人都是暗地里停了自家买卖,抽出正常运转的货银去屯闽南所需蜂蜡,担负的风险比较大。二人也不能赊货,怕外人从他们财务状况看出端倪,以至于周兴平常年合作的绸庄还以为他换了货源,一度怨忿起来。所以这一年度的盈余由他与夏辛分享,并定好待这批白蜡所有回款收到,扣除成本后盈余仍也由他二人收取。熊熊和谢家因押运白蜡得利,都是扣在成本里的,也就没有二话,只有秦晋吃了些亏。
这样安排下来,倒是彼此信任加深,几个人都对长远的各种合作极富热忱,并将新铺子的字号定为“玉和”,等来年找合适的地方,合适的日子,就将铺子正式开起来。
秦晋早将第一批用于出售的彩蜡成香脂染,待收到夏辛回款后,又加紧采购一些丝绸、字画、器具等各样摆设,用于装饰。在十二月中旬,那间装了一整年的铺子,总算是开业了。
玉城中人都在想它是得装潢出怎样的气派,那牌匾却打得含情脉脉,三个字:灵犀引。
开业那日甚至都没有大锣大鼓喧嚣,没有鞭炮。秦晋远在鸿运楼摆宴,席间宾客尽欢,有客人提议往新铺子参观,秦晋却面有难色:每日只限客人百位。
众人面面相觑,这当是仙境了不是?
好事的第二日就跑去看了,在外只见独立的一幢三层阁楼,规模也不算气派,但檐角飞兽,琉璃碧瓦,每个细节都透出精致。最妙的,是这等隆冬时节,缘墙藤萝虽已枯槁,但有斜生红梅,纤弱攀缘。
不晓得为什么缘故,这里的梅花格外细弱,凌寒而艳,遂格外招人怜惜。
铺子里极为精致,一步一景,又衬以字画,由于高处的轩窗敞开,屋里有风,吹得字画丝绸纷纷飘摆,和上地底清清灵灵的流水声,淡远的异香,进去的客人真好似身在仙境。
再细看字画布景,都是古往今来缠绵悱恻的传说和佳句,让人置身其中,生出无限感喟同唏嘘,又生出无限可爱的对心上人的恋和怨。
气氛已然烘托至此,眼见着咀嚼着银灯比兰,蜡炬成灰,替人垂泪,有心惜别的文辞缱绻,想到心爱的他,眼前的景和情,买不买?
买!
那灵犀却又是个双关,既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也是古卷中上品灵犀香。其实众人也不知道这铺子里推出的蜡香是否就是古卷中灵犀香,但名字寓意皆好,谁不想和心上人点一双铺子里最为昂贵的灵犀彩蜡呢?
再加上不同彩蜡造型色彩各异,燃香各异,配备精美独特的各式烛台,都为这些彩色香蜡增值不菲。
于是更要买了。
这些彩蜡大都是太太夫人在买,也有男子被迫采购,家里那位说,不买就是不爱她。
秦晋未在铺子本址大肆宣扬,茶楼酒肆的谈资可是买了几天,到除夕闭店,拢共售得六万两,成本虽然也高,但这个数字,未免太惊人了。
当然这样的营收水平,是因客人凑新鲜,也有特殊的时节影响。玉城商事兴盛,大户人家的男子,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在各地忙生意。年底的时候夫妻相聚,恋人相逢,用彩蜡表情达意甚至烘托气氛,需求更频繁一些。
不过还是太惊人了。秦晋自己都没想到会这样好。本来用这样的装修风格,就是极为大胆,也极为冒险的。
他原本的理念比较朴素,白蜡很贵,加上色彩,再加上香料,当然更贵。但年初秦晋去截夏辛的时候不在玉城,前期装修是燕徊定的底稿,回来之后秦晋一是不好改,二是燕徊辛苦一番,不能辜负他成果,不便再改。
再则燕徊去年试色,先成了几款,在铺子里要怎么呈现,自然也是以燕徊的意见为主。哪怕其余的香型和蜡色同燕徊再也没有什么关系了,整体风格也要统一,秦晋为讨他一个欢喜,雇了专人往燕徊定的那个风格去设计,又自己鼓捣出一款灵犀香,浸染蜡线后制备彩蜡。
这铺子前期装修是差不少银子的,秦晋也和周兴平等人谈过合作。那时因为采购白蜡已经是可以想见的利益惊人,灵犀引的各项理念和一般商铺风格迥异,是否盈利根本难以预测。周兴平想着送个人情给他,银子投了许多,份额却拿得少,当是挂名为他撑场面。熊熊对这种事情就没什么概念了,照着周兴平那个比例取份额。只有夏辛想多拿,赌这个新意,秦晋没有同意。
赚得一笔,而来年可期,秦晋想和燕徊寻一点高兴的事情。前段日子燕徊太让他折腾,哄了一回,效果是很好的。如今燕徊在家里稍稍拿了些威严出来,因为招管家招一个整月都还没能招到,对他那个小厮,也就有意让他理事,即便不能成个管家,帮着管管事儿也是好的。面对秦晋呢,温柔还是那个温柔的调调,床笫间较从前却多些不自觉的风韵,大概是天性中黏腻的那一面终于将害羞那一面给压过去了。
他以前太害羞,其实让秦晋还有些微遗憾,有几个故事他一直没让燕徊扮,比多情俏寡妇见到相好的、小妖精采阳气修炼更臊脸一点,燕徊怕是扮不出来,想必也不答应给他扮。就是那种中了药的多情俏寡妇,相好的从外地刚回来,离了小半年;还有采阳气修炼的小妖精受了重伤,不采阳气就会死,可身边只有个大虎精,不爱风月爱打架……
以前,燕徊不会答应扮的。
近来么,秦晋想努力尝试一下,万一呢?
除夕那晚因为是在周家过的,加上周家非留着守岁,关于扮故事,没有秦晋可以努力的空间。等初一归家,他就开始琢磨,虽没想到特别好的主意,但玉城城内常年无雪,本地人的风尚,冬季爱去城外几座高山,小酌赏雪。所以呢,他可以骗燕徊到山上,把人都避开,先占个天时地利,燕徊和不和,看缘分。
上山这事儿,燕徊倒是意动的。他和秦晋生在北地,少年时雪中追逐,记忆犹新。再问及王子焕兄妹,虽然是当着燕徊问的,其实秦晋先打过招呼。那王子煜便同时扯他哥哥和妹妹衣袖,怪为难地说,以前雪天在山路上冻怕了,不爱看雪。
熊熊反正就是陪他那个朋友,守岁都没见他,周兴平还想赢他牌九呢,整晚没见人。秦晋以为只可能他和燕徊两个,出行前一晚,燕徊打点最后行李,秦晋默默地权衡,他一会儿要不要给燕徊留点力气。
年初这几天是闲散的,拒绝诱惑是艰难的,秦晋没想好。那会儿燕徊打点着,秦晋将人小腰从背后抱着,燕徊转到那儿,他也到哪儿,一直不撒手。
等到燕徊收拾妥当了,终于转过来,却告诉他,邀了熊熊那个朋友一道儿,而且人家答应了。
秦晋那些带颜色的、绚烂的念头,一时烟消云散。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