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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那些义造织坊之外,张岱另一个寄望颇深的产业就是漕运船队了。
“自开元十五年春末郎君归都后,某等先受曹州戴国公和雇,往来为曹州输送人货,下半年后又转赴汴州……”
待到义造织坊讲完之后,南...
张岱回到家中,已是夜深人静。王氏见他神色凝重,便知他心中有事,便温了酒,轻声道:“夫君,今日之事,可有眉目?”
张岱缓缓坐下,端起酒杯,轻啜一口,道:“坊中有人举报石猛,说他曾是逃卒。我已将他送交兵部核查,但此事背后,恐怕另有隐情。”
王氏微微蹙眉,道:“夫君可曾查过,是谁在背后推动此事?”
张岱摇头:“尚未查明,但我已命裴稹去查。坊中贵人对边卒本就心存疑虑,若有人刻意煽风点火,恐怕不只是为了石猛。”
王氏沉吟片刻,道:“夫君,你可曾想过,是否有人在针对你?”
张岱目光微沉,缓缓道:“我虽无权无势,但协律郎一职,终究是朝廷命官。若有人想借此事生事,那便是冲着我来的。”
王氏轻叹一声:“夫君,你一向为人低调,为何会有人针对你?”
张岱苦笑:“或许,是因为我建这宅子,动了某些人的利益。又或许,是我行事太过正直,惹了某些人的忌讳。”
王氏沉默片刻,忽然道:“夫君,你可还记得当年在洛阳,你因直言而遭贬之事?”
张岱神色一黯,缓缓点头:“自然记得。”
王氏轻声道:“夫君,你虽有才,但长安城中,人心险恶,你若想在这朝堂立足,便不能太过锋芒毕露。”
张岱望着杯中酒,良久未语,半晌才道:“可若我一味隐忍,岂非任人宰割?”
王氏轻轻握住他的手,道:“我不是让你退让,而是让你学会隐忍。有些事,不能直来直去,要学会借力打力。”
张岱望着妻子,心中一暖,轻声道:“夫人说得是,我受教了。”
翌日,裴稹便带着消息回来,脸色凝重:“张协律,我查过了,举报石猛之人,是平康坊一位姓杜的员外。”
“杜员外?”张岱皱眉,“可是杜家的人?”
裴稹点头:“正是杜家的旁支,据说此人素来与坊正交好,常在坊中走动。此次举报,恐怕不是他一人所为。”
张岱沉吟片刻,道:“杜家……”
杜家乃长安望族,世代为官,与朝中诸多权贵皆有往来。若真是杜家插手此事,那便不是小事。
“裴稹,你再去查,杜家为何要针对我?”张岱低声吩咐。
裴稹应声而去,张岱则独自前往兵部,亲自去探石猛的下落。
兵部大堂,张岱递上名帖,不多时,便有小吏引他入内。负责此案的,是兵部职方司郎中王敬之,此人年约四十,面容清瘦,目光如炬。
“张协律。”王敬之拱手道,“听闻你亲自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张岱拱手还礼:“王郎中,我今日来,是为石猛一事。此人乃我府中工匠,身份已验,且有军中文书为证,并无逃卒之嫌。”
王敬之微微一笑:“张协律,此事我已查过,石猛确有军籍,且并无逃亡记录。只是,有人举报,我等也不能不查。”
张岱点头:“王郎中公正无私,我自是敬佩。只是,我想知道,举报之人,究竟是谁?”
王敬之神色微变,道:“张协律,此事涉及坊中贵人,我若直言,恐怕……”
张岱淡然一笑:“王郎中不必顾虑,我只是想弄清楚,究竟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王敬之沉吟片刻,低声道:“举报之人,乃是杜家的杜员外。不过,据我所知,此事恐怕不是他一人所为。”
张岱心中一动:“哦?”
王敬之压低声音道:“杜家与朝中几位大人关系密切,若此事真是他们所为,恐怕……”
张岱心中已然明了,拱手道:“多谢王郎中告知。”
王敬之叹息一声:“张协律,你虽是协律郎,但毕竟只是五品小官,若真有人要针对你,怕是难以抗衡。”
张岱微微一笑:“王郎中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张某人,虽不敢说能与权贵抗衡,但也不会任人欺凌。”
王敬之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敬意:“张协律果然不凡。”
张岱辞别王敬之,回到家中,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夫君,可有消息?”王氏问道。
张岱点头:“是杜家在背后推波助澜。看来,他们是想借此事打压我。”
王氏皱眉:“杜家为何要针对你?”
张岱缓缓道:“或许,是因为我建这宅子,动了他们的地界,又或许,是因我为人太过正直,触了他们的忌讳。”
王氏轻声道:“夫君,你打算如何应对?”
张岱目光坚定:“我张某人,虽非权贵,但也不是任人宰割之人。既然他们想借此事生事,那我便顺势而为。”
王氏看着他,眼中闪过一抹担忧:“夫君,你可要小心行事。”
张岱点头:“我自有分寸。”
三日后,石猛被释放,兵部出具文书,证明其身份无误。坊中流言也随之平息。
但张岱心中清楚,此事并未结束。杜家既然出手,便不会轻易罢休。
果然,数日后,坊中传来消息,杜家有意收购张岱所购之地,愿出双倍价格。
张岱冷笑:“他们倒是打得好算盘。”
裴稹道:“张协律,杜家此举,显然是想逼你让步。”
张岱淡淡道:“我张某人,岂是能被金钱收买的?”
陈东在一旁道:“张八,若他们再出招,你打算如何应对?”
张岱目光微沉:“既来之,则安之。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使出什么手段。”
工地继续施工,宅院逐渐成型。张岱每日巡视,亲自监督,力求每一处细节都尽善尽美。
然而,就在宅院即将完工之际,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将工地冲垮,部分墙体倒塌,梁木被冲走,损失惨重。
“张协律!”裴稹焦急地赶来,“暴雨引发山洪,工地被冲垮,损失不小。”
张岱望着狼藉的工地,脸色阴沉:“是天灾,还是人为?”
裴稹低声道:“我已派人查过,山洪确实因暴雨所致,但……有人在上游挖渠引水,加速了洪水的冲击。”
张岱目光一冷:“果然,杜家不肯罢休。”
陈东怒道:“张八,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张岱缓缓道:“我张某人,虽非权贵,但也不是任人欺凌之人。既然他们想毁我宅子,那我便让他们知道,我张某人,不是好惹的。”
他转身对裴稹道:“立刻组织人手,修复工地。同时,将杜家挖渠引水之事,呈报官府。”
裴稹应声而去。
张岱望着那片狼藉的工地,心中却无比坚定。
“这座宅子,我建定了。”
夜幕降临,张岱独自站在废墟之上,望着满天星辰,心中默念:“长安城中,权贵如云,阴谋如雨。但只要我张某人不倒,这座宅子,便一定会建成。”
他抬头望向远方,仿佛已看到那座宅院,巍然屹立于风雨之中。
张岱站在废墟之上,望着满天星辰,心中思绪万千。这场突如其来的山洪,不仅冲垮了他辛苦建造的宅院,更让他意识到,长安城中权贵的手段,远比他想象的更为阴狠。他本以为,只要低调行事,便可安然立足,如今看来,若无强硬手段,恐怕连立足之地都难保。
“张八。”陈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愤怒与担忧,“杜家这是要逼你退让,若再忍下去,他们只会得寸进尺。”
张岱缓缓转身,看着陈东,目光沉稳:“我从未打算忍让。”
陈东一怔,随即点头:“那便动手吧,我随你。”
张岱微微一笑:“此事不能鲁莽,杜家在朝中人脉深厚,若无确凿证据,贸然上奏,反而会落人口实。”
裴稹也走了过来,低声道:“我已经派人去查,上游挖渠之事,确有其事。而且,那条水渠,是前日才挖成的。”
张岱眼中闪过一丝寒意:“看来,他们是早有预谋。”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裴稹问道。
张岱沉吟片刻,道:“先修复工地,不能让他们以为我已退缩。其次,将水渠之事整理成文,呈报御史台。”
“御史台?”陈东皱眉,“御史台虽是风宪之司,但杜家在朝中势力不小,未必能扳倒他们。”
张岱淡然一笑:“我不是要扳倒杜家,我只是要让他们知道,我张某人,不是好惹的。”
裴稹点头:“属下明白,我这就去安排。”
夜风微凉,张岱立于废墟之上,望着远方,心中却已有了计较。
翌日,张岱便亲自前往御史台,将杜家挖渠引水之事呈报。御史台左司监察御史李承泽接见了他,听完事情经过后,沉吟片刻,道:“张协律所言,可有证据?”
张岱取出一卷图纸,递上前去:“这是水渠的地形图,另有证人证词,皆可证明此事为杜家所为。”
李承泽翻开图纸,细细查看,脸色渐渐凝重:“若真如张协律所说,此事非同小可。”
张岱拱手道:“杜家此举,不仅毁我宅院,更是在坊中制造混乱,若不严查,恐怕会引发更大祸端。”
李承泽点头:“此事我自会禀报御史大夫,若查实,定会依法处置。”
张岱抱拳道:“多谢李御史。”
离开御史台后,张岱并未直接回工地,而是前往菩提寺,拜访智勇法师。
智勇法师听闻来意,合十道:“张施主,此事因果已现,若杜家真有此心,必有报应。”
张岱苦笑:“法师慈悲,但世人行事,未必皆有因果。我只是想让他们明白,欺人太甚,终有代价。”
智勇法师轻叹:“善哉,善哉。张施主既有此心,老衲愿助你一臂之力。”
张岱拱手道:“多谢法师。”
回到工地后,张岱亲自监督修复工事,尽管损失惨重,但工匠们在他的鼓舞下,依旧士气高涨,日夜赶工。与此同时,坊中关于杜家挖渠之事,也逐渐传开,坊正迫于压力,不得不派人前往上游查证。
三日后,御史台果然派出人手,前往平康坊调查此事。杜家虽有心掩盖,但在证据确凿之下,终究难以抵赖。
坊正亲自前来,向张岱道歉:“张协律,此事杜家确有不当之处,坊中已责令其赔偿损失,并禁止其再行类似之事。”
张岱淡然一笑:“多谢坊正主持公道。”
坊正离去后,陈东忍不住道:“张八,杜家这次吃了亏,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张岱点头:“他们不会罢休,但至少,让他们知道,我张某人,不是任人欺凌之人。”
裴稹也道:“张协律,如今坊中已有不少人开始议论杜家行事霸道,恐怕他们的声誉会受损。”
张岱微微一笑:“名声,便是他们的软肋。若他们还想在朝中立足,便不敢再轻举妄动。”
夜色渐深,张岱独自站在工地边缘,望着那片重新恢复生机的宅院,心中感慨万千。
“这座宅子,终于要建成了。”他低声喃喃。
陈东走到他身旁,笑道:“张八,你这宅子,怕是长安城中最特别的一座。”
张岱微微一笑:“特别也好,不特别也罢,只要能安身立命,便足矣。”
他抬头望向天际,心中却明白,这座宅子建成之后,或许,才是真正的开始。长安城中,风波不断,权贵之间,尔虞我诈。而他,既然已踏入此地,便不能再如从前那般单纯。
“夫人说得对。”他低声自语,“有些事,不能直来直去,要学会借力打力。”
夜风拂过,吹动他的衣袍,张岱目光坚定,心中已然有了新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