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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真的太不像话了！
慕泽既然是江明岳的孩子，江明岳却不知道他是怎么出事的？所以这江明岳到底是有多渣？？？
慕源半点都不惊讶，他眼中含笑，冷冷瞥了慕泽一眼——就连那笑也是冷的：“你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慕泽是怎么出世的？哈，你难道不知道有慕泽在？”
江明岳眼中闪过一丝痛意，他摇头：“我的确是这几日才知道慕泽……慕泽居然还在这个世上。我以为……”
“你以为慕泽早没了，连尸骨都凉透了吧！”慕源眼珠子一转，他看了江明岳一眼，带着些毫不掩饰的鄙夷，他一眯眼睛，透出凶光，“当真可惜！当年只差了那么一点！就只差那么一点了！
江明岳沉默了。他一沉默，连着苏小小心里都“咯噔”了一下。都说沉默就是默认，就算没这么个说法，以江明岳这样得理不饶人的性子，慕源说的若是不对，这江明岳还不早就狠狠怼回去了？
可江明岳沉默了——这是不是说明，慕源说的，都是真的？
当年江明岳其实的确是想要慕泽的命？当年……当年到底发什么了什么呢？平安镇、五仙林、扶余山、妫氏、宁王……
就像是有一张看不见的网，将这一桩桩一件件，将这些本来没有关系的人都牵连到一处，都聚集到这五仙林中来。
慕源看到江明岳缄口不言，却是笑了，笑意之中隐有癫狂之相：“当年最不希望慕泽活着的便是你了。那时候你下手冷酷无情，不曾留半分情面。谁知道如今摇身一变，居然又做出这一副‘虎毒不食子的’模样来？呵，虎毒不食子？好一个虎毒不食子！”
慕源眼眸一转，他伸手一指慕泽：“江明岳，你当年没能下手除掉慕泽，这些年可是后悔了？我看你这些年过得并不好，想来必定是连肠子都悔青了。来，眼下慕泽便在此处，你当年没能做到的事，如今轻而易举便可达成。”
说罢，慕源从袖中取了一把红色的匕首——所谓红色，并非是说这匕首外鞘装饰了红色的穗子，或是这外鞘便是红色。这匕首是红色，说的乃是那匕首的锋刃乃是红色。通体上下，唯有锋刃那一处有一道红线，而那红线的红，正是同此处桃花花蕊之中的红是同一种红。
这匕首光是看起来便是大有来头。慕源将这匕首递给江明岳：“这是你的匕首，你当年要用它来了结慕泽，如今，也无需再用别的。当年用的它，如今也用它吧。也算是善始善终。”
喂！这叫什么善始善终？江明岳，你别真接过来呀，这东西明摆着就是有猫腻的，你就这么接过来是脑子进水了吗？
然而，这江明岳脑子早不进水晚不进水，偏偏要挑这个时候进水。
慕源将匕首递给他，他还也就真的接了过来，拿在手上，用手指玩弄那匕首殷红如鲜血一般的锋刃。
江明岳把玩着那把匕首，嘴角一勾，露出一点笑来，他看向苏小小：“苏姑娘以为如何？”
苏小小：“我以为你脑子进水了！”
这话一出不可谓不令人惊讶，西门瑾握着苏小小的手都不由得紧了三分。他拉了拉苏小小的手，示意苏小小还是暂且静观其变为妙。
苏小小可是再忍不下去了。她方才装聋作哑已经是极限。她知道江明岳和慕泽羁绊极深，她虽然没想到他们会是父子，可也是笃定了江明岳绝对不会伤害慕泽。
而那一点笃定，如今在江明岳的沉默和动作之中慢慢消磨殆尽。
尤其是江明岳接过那匕首的时候，苏小小险些没一下炸毛。她想不明白，这江明岳之前还百般维护慕泽，怎么现在反倒接过这要用来害慕泽的凶器呢？
还是说，这江明岳本就是来害慕泽的，他之前不过是伪装罢了？
可这江明岳如果当真是伪装，在此处，恐怕便是西门瑾都不能带着他们全身而退。
苏小小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她心中很害怕，可怕又如何？害怕了，这江明岳便会放过他们吗？
苏小小看着那一把匕首，锋刃上殷红痕迹，真如同鲜血一般。她就定定看着江明岳，一字一顿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江明岳，你脑子进水了吗？”
依旧是一片静谧，而此时的静谧却是最为可怕的。
好像是过了一辈子那样久的时间，苏小小站在原处双腿都没了知觉，这才得到江明岳的回应。
江明岳手一抖，那匕首便划破了他的手，鲜血顺着锋刃流动，与锋刃上的一线殷红融为一体：“苏姑娘说得不错，我的确是脑子进水了。”
江明岳伸手，将指尖的鲜血点在匕首上画了一下，便将那匕首扔到地上。
苏小小平素很讨厌随地乱扔垃圾的人，可江明岳随手扔的这一下，却是令她一下欢喜起来。
这是选择，江明岳这厮总算脑子还是没有进水的，还是知道要怎么选的。
江明岳将那匕首往地上一扔，歪着脑袋看向慕源：“慕源，当年之事，的的确确是我的错。这是我亏欠慕泽的。你能告诉我慕泽做了些什么？扶余山为何会如此？”
慕源的眼睛却盯着那一把绯红的匕首，他俯下身，将那匕首捡起，直指江明岳：“他还要做什么？他还要做什么？！他什么都不用做整个扶余山就险些毁了！他生来就是扶余山的克星！他的出生便是个错误！”
慕源的一双眼睛此时变得通红，他手中握着那一把匕首，匕首上鲜血顺着锋刃滴落，一滴滴落在地上。
氤氲出一朵朵血色桃花。
可不管是什么，都没有慕源的话更令人吃惊了。
“江明岳，你当年抛弃姽婳，如今后悔了？要来做那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戏码？哈，我告诉你，晚了！如今的姽婳已经不是当年的姽婳了！如今的姽婳冷心冷情，她把慕泽养在身旁，可实际上最恨慕泽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若非她和慕泽的命同根同源，慕泽如今还能好好活在这世上？”
慕源抬手，他高高举起那一把绯红匕首，直指苍天：“这匕首和蝴蝶，不是别人给我的，正是姽婳。江明岳，你难道就不奇怪，为什么我敢孤身一人同你对峙？我从前虽不曾见过你，可你对姽婳所做之事，我都知道。即便如此，我依然不曾对你设防，江明岳，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江明岳抿唇，他一下瞪大了双眼，怔怔看着这桃林，片刻之后，他便快步迈向之前的洞口！
苏小小自然随着他看去，那洞口之处本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哪怕是用火把照亮，似乎也不能看清。
而江明岳这厮能从那地方找到桃花镜已经是很不简单了。
可此时，苏小小一眼看去，那洞口却并非是漆黑一片——反倒是亮如白昼一般。
那洞口上就像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装了一盏大功率的灯，那光辉刺目，苏小小不过看了一眼，便不敢再往哪处多看一眼！
可这分明就是白天，又怎么会在转瞬之间如同黑夜一般？